【闪恩】少年王的花园
#时间旅行15题#no.4湿草地上星光照亮你的眼
幼闪×恩奇都//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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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双眼后， 恩奇都发现自己睡在了他最喜爱的花园的草地上。
于是他安安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恢复了一下身体的知觉，然后开始梳理思绪来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分明是在吉尔伽美什的怀里入睡的——机会难得，所以印象尤其深刻——然后在无形的梦中漂泊了很久，醒来时就在这里了。
他坐起身来，手指摸到身下的草面有点湿润，便下意识地掀了掀青草色的长发。
——头发不太湿，应该并没有躺太久。
他踱着步子观察这里，发现这确实是他喜爱的那个园子——藏在吉尔伽美什的金殿的后方，面对着南方宽广辽阔的自由平原，即使在这样的夜晚也能感受到不知名的动物在远方奔跑活动，而转头朝北方就能看到那座仿佛时时刻刻发着光的宫殿——所有都跟记忆中的一样。
可是他又不可能在这个花园里，因为在他入睡之前，吉尔伽美什给他展示了那片废墟。他不久前精心种下的花和小树都被连根拔起，脚下草皮全部铲除并铺上硬邦邦的石砖，原本用于与外界隔离分界的湖泊被新筑起的矮墙挡住了，四周更是被搭建起了奇怪的棚帐，估计是吉尔伽美什想要在这个原本自然美好的花园里建起大楼来了。
看到那场景后他瞬间就怒了，红着眼睛朝年轻的王发了脾气，转身就跑。王似乎并没有想过他会这么生气，愣了半晌才连忙跟上来拉住他。他难过地想哭，于是王就将他抱在怀里，让他在那片废墟中不安地睡下了。
莫非现在还在梦中？
他捞起长发在脑后绑了个结，顺势转过头时才发现身后不远处站着个人，双眼有神地看着自己。
“你是什么人？”
身着华服的少年微撅着眉头，双眼充满了警惕又有些异样的、掩饰不住的情绪。在这无光的夜晚中，他一定以为任何人都不会发现他的秘密——恩奇都注意到了。少年的眼角有些发红，刚才质问他身份时的声音少了几分强势，而现在嘴唇紧紧抿着怕是在忍耐欲要脱口而出的哭泣。即便相貌年龄都与记忆中的不同，但那倔强的眼神和幼小而健实的身体却让恩奇都很快确认了他的猜想。
——原来吾王年少时也会有这样委屈的时候。
“我是……被这片园池吸引来的人。”
他猜想此时的少年王身边应该不会有兵臣侍奉左右，于是在落下这句话之后，他就大胆地扭过头，走向记忆中那片湖泊的方向。
“不…你等一下！喂！”
恩奇都兀自放声大笑，平时与他日夜相处的吉尔伽美什何时试过对他、对任何人喊出这种幼稚的命令？
他走到了那个湖泊前，蹲下身看着黑色的湖面，身后的少年终于喘着气追上了他——因为那些不合身的布帛翻腾着，一下一下地滑过他赤裸的脚踝，这才使他的追逐变得困难。
“哎、你说…这里……”
恩奇都朝他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身边示意少年坐到他身边，少年警惕地又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抱着双手小步小步地蹭到他身边，又小心翼翼地抱着双臂坐下。
“我很喜欢这里，你喜欢吗？”
这里有这么多好的东西，花和草，树木和枝叶，鸟雀振翅的声音和各种动物活动生息。早上有阳光照进来，乌鲁克城宫殿金色的墙壁隐隐有些泛白，耀眼地让人看不清什么，却又能在晚上吸吮着月光。
当然，还有无限美好的回忆。
恩奇都偷偷看了他一眼，此时的少年王似乎被他刚才的问题问得一愣，轻轻地喃喃一声“喜欢”后就开始看着湖面发呆。
“但是……这里很快就没有了……”
少年收回眼神，脑袋越来越低。
“宁……我的母亲说，这里深埋着妖兽，迟早会破土而出伤害乌鲁克的人民，所以需要尽早在这里建起镇压妖兽的高塔才可以保护整个乌鲁克。”
他不自然地挪了挪身体——或许是出于对恩奇都愿意听他抱怨的感激而放松了警惕，他轻轻地挨到他的身上。
“但是我这么喜欢这里——即便它还只是一块光秃秃的草地，即便它只有这个根本不让人接触的、深不可及的湖泊，但我还是无法控制对这个花园的喜欢。”
“我没有能力保住它……如果你再来晚两天，或者三天，说不定就……哦不对，你说你是被这里吸引过来的，如果它不在了你也不会来……”
少年王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抬起左手按了一下眼皮，似乎想要将泪水推回到哪里，然而单薄的眼皮根本撑不住饱满的泪水，这样轻轻一按就决堤了。恩奇都感觉出了他的情绪，手臂不自然地动了一下，又很快压下了侧身拥抱这个身子还未长开的少年王者的冲动。眼泪流下后，悲伤的、恼怒的、无奈的、痛苦的情绪都再无法忍耐——何况这十多岁的少年已经忍耐了这么久。他环抱着腿，低头用发丝遮住脸，嘴唇紧咬着不发出声，双肩不住颤抖。
“少年王啊……请你不要悲伤。”
恩奇都仰起头来，双眼中映出今夜难得的圆月。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不会让自己喜欢的事物离你而去。”
“——王啊，只要是你的话，一定有足够强的力量留住自己喜欢的事物。”
他像是在说什么咒语，又像是神职官的预言，再或者只是一些普通的安慰，但让少年的心底有些莫名的触动。他吸溜了几下鼻子，抹掉眼底的泪水看向身边那个人，又顺着他的视线找寻到夜空中。顷刻间，整个夜空的点点繁星就被他收进眼里，被模糊的泪水浸没，显得更加耀眼闪亮。
少年从未在乌鲁克的夜晚见过有如此光亮的事物——比皎洁月光还要亮，不足以照亮整个乌鲁克却足以点亮他的双眼。
“你……”
少年王从星光中移开视线，落到身边的人眼里。
“你是，神赐予我的精灵吗？”
对你而言，现在还不是。恩奇都摇了摇头。
“我只是被您的花园吸引过来的旅人而已。”
少年王并不开心，难得十分孩子气地歪了歪嘴角，自顾自靠过去：“精灵啊，你可以拥抱我一下吗？”不等他答应，他已经挨进了对方怀里。恩奇都无奈，虽然他也并不愿意轻易放弃拥抱他年幼的王的机会，于是他张开手臂将少年抱进怀里，任他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精灵啊，你说你喜欢这个花园？那么——”
“如果我有足够强的力量——为你——留住这个花园的话，你还会来这里吗？”
少年王探过双臂揽住精灵瘦削的腰部，额头抵住他的胸口。
“会啊。”
精灵轻声说。
我在属于你的——遥远的以后，再来找你。
end.//